民营企业的内部控制：从奇信股份八年财务造假谈起

近日中国证监会向江西奇信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股票代码：400176，以下简称奇信股份）开出行政处罚决定书，认定其：1.《招股说明书》存在虚假记载，即IPO三年加一期（2012年至2015年上半年财务报表）分别虚增利润总额2.2亿、2.5亿、3.7亿和1.8亿元，占当期利润总额的127%、%、163%和158%。2. 上市后定期报告存在虚假记载，即2015至2019年年度报告分别虚增利润总额3.7亿、3.3亿、4亿、3.8亿和3.1亿，占当期利润总额的%、203%、201%、159%和243%。

奇信股份从事建筑装饰工程的设计与施工业务，2015年12月登陆深交所中小板。奇信股份从IPO到上市后连续八年财务造假。套现11亿元，受让方是新余市国资委下属的新余市投资控股集团有限公司。国资入主后奇信股份财务业绩大变脸，目前国资已血亏超20亿元。

造假的八年来，奇信股份的造假手法如出一辙，均是通过签订虚假或放大金额的工程合同、对内部承包项目少计成本等方式来虚增利润。这样的造假方式也说明奇信股份的内部控制形同虚设。因为对合同金额、项目成本的造假是对多项交易的原始凭证和记账金额的造假，这理应是内部控制所能防范的范围。财政部等印发的《企业内部控制基本规范》和《企业内部控制应用指引》中对于销售合同审批、收款和账务处理以及工程项目管理的内部控制都有较为明确的指引。交易层面的造假不同于财务报表层面的造假。财务报表层面的造假可以由管理层逾越内部控制而完成，而交易层面的造假一般因为涉及到多个内部控制点、涉及多位业务人员和财务人员，在内部控制有效的情况下很容易暴露。奇信股份的造假反映出我国民营企业内部控制亟需完善。

在我国民营企业的内部控制问题上，奇信股份绝非孤例。小顾在四大审计的多为外资企业，在审计时我们一般采用依赖内部控制的审计方法（在这里普及一下关于审计的基本知识：审计有依赖内部控制和不依赖内部控制两种路径。在不依赖内部控制的情况下，要做更多的实质性测试如发函证、抽凭证等。依赖内部控制，则要对内部控制进行测试，验证其有效。）这是因为小顾审计的外资企业绝大多数是跨国公司在中国的子公司和合营公司，他们的内部控制设计和执行都较好，采用依赖内部控制的审计方法更高效。而在小顾和一些内资事务所同行的交流中，小顾了解到内资事务所审计我国的民营企业包括A股上市公司时，他们是较少依赖内部控制而较多地做实质性测试的。这是由于企业内部控制的设计不合理或者执行无效，导致无法依赖内部控制或是依赖内部控制反而导致审计成本高。此外，每年有不少上市公司被会计师事务所出具非无保留意见的内部控制审计报告。

企业内部控制的优劣反映的是企业经营管理水平和风险防范能力，以及企业可持续发展潜力。上市公司的内部控制的优劣更关系到维护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秩序和社会公众利益。我国已有一些市场规模达到世界500强的民营企业，但这些企业的内部控制和世界一流水平仍有差距。监管部门和投资者应敦促企业完善内部控制，会计师事务所也可以在其中发挥积极作用，帮助企业建立和执行更完善的内部控制，这也许能成为会计师事务所的业务增长点。当然，会计师事务所只能对非审计客户提供此咨询业务，以免自我评价的风险。